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灵武司)劣质战器 作者:张家小二 文案: 安小路是一个优秀的战器技师,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班上【喂】的孩子黑化了? 小白文,傻白甜,笔力有限多多包涵~ 本文为红渊大大《灵武司兵器簿》同人,借用原作背景,但与原作人物无关,一切荣耀归于原作者 战器技师是我自己擅自设定的名字,原著中这个职业没有名字 正文完结,番外吗……随缘【抱头逃走 内容标签:制服情缘 奇幻魔幻 骑士与剑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小路,小白 ┃ 配角:刀枪剑戟斧钺勾叉 ┃ 其它:调教不成反被扑 ==================   ☆、初见   安小路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目前的职业是塞那加德大陆上的一名公务员,职责是狩猎和喂食——狩猎附身月使,喂食新生战器。   “二百四十九。。。二百五十!”狠狠踹开逼上前的犲狗,安小路就地一滚躲到一棵树后张弓搭箭,带着隐隐雷光的弓矢疾射而出,穿透了正准备下一轮突袭的野狗流着涎水大张的嘴,一招毙命。“呼,非要杀到250只才晋级三芒,就算作为一张弓你也太没追求了吧,小雷!”   安小路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数落着手中带着隐隐雷意的长弓,而此时的长弓正由浅紫色电光缓缓包绕,光芒褪尽后取而代之的是顶着一头杂乱紫毛的少年:“晋级的条件是充足的星灵力而不是屠杀的附身月使的数量,这种星灵力稀薄的附身月使我一直以为是留给那些单翼的菜鸟的,还有,请不要用那么奇怪的名字称呼我,不然我的弓弦可能会蹦到什么奇怪人物的脸。”   安小路似乎对这幅景象习以为常,自顾自蹲下身收拾着野狗的尸体将星灵核收集起来,一边还分心回嘴:“我不是一骑当千的灵武司大人只能暗搓搓的打史莱姆升级真是对不起了啊,可你好歹也是我从星灵矿接生出来一把附身一把月使喂养大的,用弓弦打脸什么的实在是太虐了啊!小心明天我在商会备注上添一句性能极其不稳定生人勿近。。。。。。终于收拾好了。”   少女将收集到的晶体放入随身的腰包里,抖抖脚站起来看了一眼月色:“趁着月震之夜还没过去,我们再战一轮吧,就当我送你的是离别礼物好了。”紫毛少年垂下眼眸毫无异议的再次幻化成华丽的长弓,只是对于刚晋级的的战器来说,这光芒似乎黯淡了些,少女轻抚了一下紧绷的弓弦,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了啊。。。”顿了一下后一跃而出向远方的战团奔去,就像过去三个月的每一次狩猎一般,熟稔而自然。   月震之夜过去一周后的清晨,安小路第三次假装从商会门口路过时,被联盟的另一个战器技师约瑟夫逮了个正着,这个一脸正直浑身上下散发着五好公民气场的青年是她的同行,“小路小路,你又来看那张弓啊,我刚看到它刚刚被来自艾里席恩的一个小伙子买走了呦,说起来不愧是烨月种的战器啊,似乎竞争非常激烈呢,哦对了它正式的名字好像叫雷岚。”   安小路在听到“艾里席恩”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放下了一半的心,嘿嘿笑道:“啊啊,是这样吗,已经找到合适的主人啦,我还一直担心那家伙脾气不好嫁不出去呢。嘿嘿,每次交还战器我都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哦,总觉得还能看到他们刚刚从星灵矿里诞生的样子呢,一转眼大家就都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了啊~”一副吾怀甚慰的表情。   约瑟夫的眉毛闻言又皱成了囧字形:“每次看到你这样我就想起了我的安娜婶婶,整个镇子的小孩都是她带大的,每次回家她都要用你这幅表情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讲一遍,真是。。。”安小路炸毛:“你不要小看幼儿园阿姨的爱啊,阿姨我的心里可是牵挂着你们每一个人的哟。。。咦我是阿姨?”   不过既然遇到了,安小路阿姨就索性陪着约瑟夫一起去商会做好了新生战器的交接工作,安小路和约瑟夫同为联盟的战器技师。   在这片塞那加德大陆上有无数处于活跃阶段的星灵矿,每一个星灵矿在没有月亮的刃鸣之夜都会出产大量的战器,这些刚出生的战器无法人型化,也就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这时就由星灵矿所在政府组织人们统一收取并协助这些新生战器捕杀附身月使来吸取星灵力以晋升三芒,到达三芒的战器将被统一送去商会待价而沽。   而战器技师就是那些收取新生战器并帮助他们成长的人,但他们只是战器的喂食者,而非使用者,他们没有为战器命名,与战器签订契约的资格。战器在技师们手中能发挥出的威力远不及灵武司手中的百分之一,所以他们被称之为技师而不是武者。   战器技师待遇虽然不错,从业人员却长期处于资源紧张状态,这是由于每月新生战器的数量虽不庞大,但也很可观,而战器的培养周期却是三到六个月不等,技师们往往要同时培养从新生的单翼到比较成熟的三芒多个等级多把战器,常常焦头烂额,忙不过来。而且新生战器的技能品性都是未知的,使用未知品质的战器狩猎附身月使,即使是面对最低等级的肉食兔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所以从事战器技师的一般都是年轻的见习灵武司们,他们在磨练战器的同时也在挑选适合自己的战器搭档,通常工作几个月就会离开,像安小路这样子一干就是三年的技师可谓少之又少。   由于安小路这种简朴的从一而终的择业观狠狠感动了一把联盟星灵矿的监理,所以安小路即使拖着一副废柴的身子却还是慢慢爬到了高级战器技师的职称,偶尔还能得到培养烨月种这种极品战器的机会,不过在安小路看来,烨月种的小孩就像处女男一样傲娇臭屁不好养,远没有量化种软甜萌身娇腰柔易推倒_(:з」∠)_   又到了一号,没有月亮的朔月日即是战器出生的日子。安小路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和其他技师一起仰望着高大的星灵矿树,等待着战器的出生。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脉动,星灵矿树开始发出耀眼而柔和的光芒,光芒慢慢汇聚攀升直至脱离树冠上剔透的晶体,温暖的光球渐渐盈满整个矿洞,继而慢慢凝聚出各色战器的轮廓,在点点萤火般的光芒中沉沉浮浮。   当战器身上的光芒渐渐淡去,轮廓变得清晰的时候,等候多时的战器技师们也就开始了收集工作。安小路注视着正好落在她身前的光球,那耀眼的光芒正逐渐拉长,本身的弧度也趋于优美——是一柄长剑的雏形。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哦不对,对于你来说,锋利才是更好的赞美吧。”少女弯着眼睛对着面前尚未完全成熟的战器低语,而面前的长剑仿佛害羞一样光芒又更耀眼了一点,犹犹豫豫地向着安小路的方向飘来,光芒渐退时,纯白的刀柄正好悬于安小路的右手上方,安小路自然地伸手握住,手中长剑的剑刃薄而锋利,剑锋呈现处近乎透明的琉璃色,也许是刚出生的关系,握在手中有一种淡淡的温热感,还能隐隐感觉到剑锋的微鸣。   “看来你挺喜欢我的啊,我也很喜欢你呢,锋利又温柔的长剑。”感觉到手中长剑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一些,安小路咧嘴一笑“那么今后的这段日子,请多指教咯~”过了好久,久到安小路开始准备离开星灵矿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糯糯的低语“请、请多指教”   新生战器的采集和分配一般是分开进行的,可是安小路实在舍不得手中乖巧又漂亮的长剑,于是仗着高级技师的身份走了个后门,直接取得了小白的培训资格——小白是安小路给长剑起的名字,继承了她一贯的简洁(?)风格。   “呐,小白,今天的是你出生后的第一次狩猎哦,对战器来说第一餐可是很重要的啊,虽然对你来说狩猎和吸取星灵力是本能,但还是要好好实践来熟练的,这样才能快快晋级啊说起来好期待小白你双叶之后的人形化呢,一定也很锋利吧,”安小路抱着长剑边赶路边说着话,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她的自言自语,但从怀里的长剑时不时的翁鸣和偶尔在耳边响起的小小声的语气助词看,长剑还是很认真的听着她的絮语的,这让被上一个名叫雷岚的烨月种鄙视了整整三个月的安小路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治愈,恨不得抱着小白亲上几口,“果然量化种才是我的真爱啊”安小路如是想着。   这天的狩猎无比顺利,面对最低级的肉食兔,安小路和小白的搭配简直就是碾压般的存在。长剑菲薄的剑刃极为轻易地破开皮毛直取要害,而安小路配合着长剑的走势专注于攻击颈部这样柔软而致命的部位——越为锋利的东西就越脆弱,她可不舍得让小白精致的剑锋去和变异兔子的獠牙硬碰硬。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奋斗,小白已经积攒了相当可观的星灵力,对于新生战器来说实在是了不起的进步。   “小白你果然很厉害呦!”安小路一边仔细擦拭掉剑刃上的血,一边用“我家的孩子是天才”的骄傲语气夸奖着小白,“照这个进度下去,下周的这个时候应该就能达到双叶了,真是了不起的晋级速度啊~”   长剑微微震动,那个糯糯的少年声线又在耳边响起“真、真的吗?谢谢”   长剑似乎非常容易害羞,很多时候都喜欢用剑本身的震动而不是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每当长剑开口的时候,安小路都有一种“啊,说话了呢~”的成就感,于是本就话唠的她在小白身边话量更是呈指数增长“当然是真的啊,小白你是我见过星灵力吸取最好的战器呢,这种速度就连小雷都比不上哦,亏那家伙还整天一副愚蠢的杂修啊的表情看我。”   “小雷,是谁?”   “啊,他是我培养的上一个战器啦,傲娇臭屁不好养的烨月种什么的。不提他了,小白你今天在战器库好好休息哦,好好睡觉放松身心,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加油啊!”   “战器库?我。。。不能和小路呆在一起吗?”   “虽然我也很想把你抱回家,可是小白你并不归我所有呀,等到你晋级三芒之后,找到很好的灵武司做主人,就不用住冷冰冰的战器库了。不过我也带了软软的布来呦,就算住战器库小路我也会让你住的很舒服的,放心啦!”安小路理所当然的把小白的话理解成了小孩子不想住幼儿园的抱怨,很自然的安慰道。   “只要到了三芒就可以吗?我、我会努力加油的!”长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当然了,小白这么厉害!”完全不明白小白下定了怎样的决心的小路这样回答着,仔细的用上好的绒布将剑身包裹起来,放到战器库里位置最好的长剑架上,道了声晚安,就锁上战器库的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分章节诶【挠头】,总之请继续看下去吧~   ☆、相处   这之后安小路帮助小白觅食的日子果然过得十分惬意而顺利,他们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横扫了专供单翼战器升级的初级猎场。小白虽然还是一开始那个害羞的样子,但是在战斗的间歇也开始主动和安小路聊聊天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聊天的主题最后总会扯到安小路自己身上,安小路在短短五天时间内把自己的前世今生爱好特长交代的清清楚楚,连9岁还会梦游,10岁气哭了隔壁班的小班草,13岁误闯男厕所义正言辞的教育了整个厕所的雄性出门才发现走错的是自己这样的黑历史都交代了个干净。   “总觉得和小白聊天特别放松呢,不过我老是说自己的事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无聊了啊?”安小路挠着头说。   “怎、怎么会!只要是小路的事,我都会一字不落的记下来的!”长剑这种时候总是反驳的很快。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犯规了啊>///<”小路也稍微明白了一点长剑的个性,虽然总体来说很容易害羞,但是有时候也能轻易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虽然战器技师的工作十分耗费体力,而且一旦开始工作也没有周末可以休,但是偶尔也是有下班后的同事聚餐的,上班族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一起腐败,这是跨越世界的真理。   此刻安小路就坐在镇上唯一的酒馆里,和一大群同事一起享受烤肉烤面包和麦芽酒,在小路正专注于往自己那份烤肉上刷辣酱时,约瑟夫小朋友坐到了她的旁边。   “最近的工作真是累死了啊,上上个刃鸣之夜的战器还积压在战器库里,这个月又出产了这么多,现在我手上已经囤了有一把弯刀、两只短匕、还有一把我根本不会用的袖箭!我根本忙不过来!明明小路你作为高级技师都只用训练一把战器的说。。。这样下去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灵武司啊!”可怜的约瑟夫灌了一口麦芽酒,原本灿烂的金色头发也乱糟糟的,皱着囧字眉趴在桌面上做生无可恋状,“为什么小路总是能分到好的战器啊,听说你手里的长剑吸收星灵力的能力比烨月种还要强呢,啊,好羡慕~”   安小路继续淡定的刷辣酱,直到整块肉都呈现出诡异的鲜红色,“约瑟夫小朋友,让安小路阿姨告诉你,正常情况下初级战器技师的工作频率是每3个月两件,也就是说你手上囤积战器完全是你不够努力的结果。其次,你没忘记我上周才交付了一柄烨月种战器吧,按说现在应该是在休假阶段,来工作只能算是临时加班,所以数量少一点合情合理。”幸福的咬一口烤肉,安小路继续往约瑟夫身上补刀,“至于每次都能分到好战器,人品好,没办法。”   “呜QAQ”约瑟夫头上的黑气似乎又加重了一层,身形更加萎靡了。待稍稍恢复后,他又追问道“小路,那柄长剑真的很厉害吗?战器库的埃文跟我说看那个星灵力浓度,说不定以后标价可以媲美烨月种。”   “大概吧,小白他剑刃锋利杀伤力强,长度适中,机动性很好,最难得的是吸收星灵力的速度和效率都是超一流的,储备能力也不错,品质可以说远远超越了一般量化种。”安小路想了一下,以高级战器技师的身份给出了专业的评语。不过马上又回归了脑残家长粉模式“而且小白性格超级好,非常可爱!本身又是一个天才!他是我见过最棒的战器没有之一!”   “啊啊又来了,这个表情!会给初生战器起名字的技师全联盟只有你一个了吧,明明技师起的名字战器是不会认可的。。。”   安小路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又怎么样,总不能长剑长剑的叫吧,太失礼了啊。不过我家小白可是每次都会答应我的呦~”说到最后语气又荡漾了起来。   “既然这么喜欢那把剑的话就买回家吗,反正你是高级技师应该有折扣的吧。”   “不行,”安小路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迅速,“我是不可能养他的。”   话音刚落,从后面的桌子传来一声杯子打翻的声响,安小路略一回头,只看到一个踉踉跄跄奔出门的背影,有点熟悉呢,还没容她细想,不知从何处伸出的手臂敲上了她的头。安小路抱头怒瞪,只看见一头熟悉的紫毛,还有熟悉的撇嘴看人法,“咦,小。。。雷岚!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日不见的已毕业战器,前打脸狂魔,雷岚正站在安小路后方,虽然抱着手臂一副冷淡的样子,眼底却带着笑意,“现任主人的工会有个任务在附近,任务结束后我当然想逛到哪里就逛到哪里了。”边说边很自然的拉开小路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岔开了她上一秒还在盯着门口的视线。   “主人?是那个来自艾里席恩的灵武司吗?他人怎么样?你们相处的好不好?”   “这么关心的话为什么谛结契约的时候你不自己去看?”雷岚一手撑着下颌,嘴角紧抿,“把我交付商会之后就不闻不问,你其实早就等不及想要甩手不管了吧。”   “我哪有甩手不管,只是那段时间比较忙。。。”安小路顶着烨月种久违的恐怖眼神弱弱辩驳。   “可是小路你那时候不是休假吗,明明老是在商会门口转悠来着,我都看到好几次了。”约瑟夫毫无自觉地卖着队友。   “路过好几次也不肯来看我?”安小路仿佛看到雷岚身上的黑气慢慢凝聚出魔王的双角。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感觉到杀气的安小路语速飞快,“我到商会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办,才不是因为泪点低没办法应付离别场面不敢去看又放心不下这种玻璃心的理由呢!呃。。。”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少女脸色突然爆红,低头捂脸。   而雷岚则是一副眉头舒展的惬意模样,“原来是为了这种白痴理由啊,还真是符合你的风格呢笨蛋路。”放松的趴在桌子上,说,“看在你这么想念我的份上,在结束手上这份契约之后,要不要来找我?我可以考虑让你使用我哦.”   “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烨月种战器身娇肉贵的哪里看得上我这种穷酸技师啊!”安小路只当他在开玩笑,满不在乎的咽下一大块烤肉。   烨月种却突然又冷了脸色:“是啊我当然看不上你!你这种武力渣人也不聪明的战器技师到底哪里好?偏偏我们还一个一个的……总之在你眼里我们都只是需要技师辅助的战器而已吧!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说完拂袖而去。   “诶,”安小路呆呆的看着烨月种离去的路线,和约瑟夫面面相觑:“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段插曲很快被众人遗忘,“反正小雷他脾气阴晴不定又不是一两天了”安小路如是想着,心安理得的把烨月种的奇怪言辞归结于八字不合然后抛到脑后。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安小路收获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推开战器库的门,等待她的不是好好放在长剑架上的战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琉璃色眼睛的青年,略显局促的站在那里:“小、小路。”   “诶诶诶诶诶~”小路兴奋地扑了上去,“小白你进阶双叶啦!好像声音也变成熟了?实在是太厉害了,快让我仔细看看~”   化为人形的长剑依旧修长,身材略显消瘦却又十分柔韧,大概跟作为战器的外形有关吧。他的眼睛是和刀刃一样通透的琉璃色,看人的时候眼底会倒映出那个人的影子,让人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为那个人存在一样。此时这双眼眸正倒映着在他身上捏捏拍拍的安小路的身影,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这个样子,小路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小路毫不犹豫的伸出拇指给长剑点了个赞,“人型化的样子和我想象的一样锋利!小白你真的很努力呢,进阶像你这么快的战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诶!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成为这片星灵矿里最早达到三芒的战器哦,真是令人期待啊。”安小路尽情畅想着明天,没注意到小白在听到“三芒”两字时瞬间僵硬的脸色。   “就算晋级三芒,又能怎么样呢?”不同于单叶时少年的清亮嗓音,达到双叶后的小白声线略微下沉,好像正在发酵的美酒,在时间的酝酿下正缓缓沉淀出令人沉醉的韵味。安小路抬头看向长剑,发现他稍稍低垂着脸,亚麻色的柔软短发略微遮住那双漂亮的的眸子,让人辨不清神色,整个人散发出莫名的颓唐气息。   这是对前途感到迷茫吗?瞬间一股人生导师(划掉)战器技师的使命感击中了安小路,必须要说点什么指点迷津的话来安慰小战器才行!安小路内心小人握拳。“达到三芒以后就算是成年战器了啊,到时候小白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小镇,去亲眼看看这片大陆,走遍不同的国家,结识形形□□的人们,展开各种各样激动人心的冒险……”安小路越说越激动,简直就像是新手村的长老附身,恨不得把所有路过的青年送上讨伐魔王的伟大征程。   相对于安小路的热血沸腾,小白周围的气场却好像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颜色浅淡的嘴角渐渐抿紧,弧度越发僵硬,好像努力忍耐着什么质问一样。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气氛,安小路唧唧喳喳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略带迟疑的问道:“小白,你不舒服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小白这才颓然放松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没有啊,我很开心。”   是的,小路,和你在一起的现在,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断在了毫无悬念的地方。。。请务必点开下一页!   ☆、矛盾   安小路觉得小白自从晋级双叶之后,状态就非常不对头。虽然说有可能是因为换了狩猎场从而有点紧张吧,但失误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一点,安小路握紧手中的长剑,担忧的皱了皱眉,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拼命想让自己受伤一样。“小白,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战斗的间隙,安小路低声询问着长剑。   “不,没问题的。只是对战的附身月使类型突然改变有点不习惯而已。”长剑温柔的声线低低响起,听起来确实是游刃有余的语气,“放心吧小路,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你这种战斗方式,是不是太莽撞了,很容易让自己受伤的!”   安小路这么说着,却发现长剑依然生生改变了自己想要闪避的动作,用剑锋直接迎上了附身犬扑上前的利爪,一阵令人牙酸的碰撞声音响起,火花四溅。安小路顺势一挑,将剑势纵行,硬生生把附身犬两趾之间豁开一条口子,趁它吃痛躲避时反身一剑切断了猎物的喉管。   “斯——呼——”安小路调整着呼吸,迅速收回剑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即使是指定狩猎场,一旦进入也是没有安全可言的。安小路一边确认着环境的安全,一边检视手中的长剑——由于刚才的野蛮冲撞,仅仅达到双叶还远远不够坚硬的锋利剑锋出现了细微的划痕,安小路心疼的“斯哈斯哈”呼着气,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小白的痛苦似的,“实在是太乱来了!”一向被誉为联盟脾气最好的战器技师的安小路第一次发了脾气,“那一招我又不是闪不开,你犯得着上去跟它硬拼吗!”   长剑在安小路手中微微震动,略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那种情况下一味闪躲只是平白消耗体力,只有用我作为诱饵才能让它露出破绽,小路你也就可以很轻松的杀掉它了。”   “我要杀掉那只附身月使也是为了你!如果你因此受伤的话那么这些战斗都毫无意义了!你是战器,是伙伴并不是工具!。”   “不,请相信我,那种战术是作为战器的我的本能判断,相对于最终胜利而言,这点牺牲是完全值得的。”小白的声线在安小路难得的怒气下依旧十分平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连人型化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嘴硬什么!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去战器库找你。”安小路仍旧气呼呼地说,第一次准备提前结束工作。   长剑上氤氲的光泽黯淡了一些,“并不是没有人型化的力气,”小白在心里默默自语“只是我没有勇气,在说谎话的时候直视你的眼睛。”   是的,他一直在说谎,谎言从他在那个酒馆奔出来开始一直在发酵。那个晚上,他刚刚达到双叶,终于可以人型化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安小路分享他的喜悦。在那个小酒馆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安小路,卸下盔甲姿态放松的安小路,明亮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都是笑意。   就是这样的眼神,在他还是星灵矿树的一部分的时候就喜欢上的眼神,温暖愉快生机盎然,就像母树上星灵力流泻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如果有一天能被这样的注视着目光就好了”,记不起有多少个日夜,他蜷缩在星灵树的深处默默地咀嚼着这单方面的思念,偷偷期盼着刃鸣之夜的到来。这份思念随着时间的发酵愈加醇厚,以至于在那个刃鸣之夜——当他接触到她柔软掌心的一刻,心中的狂喜满溢到让他几乎就要哭出来。   她给他起了名字,她跟他说话,他们一起狩猎。   她的眼里,终于开始倒映出他的影子。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伴随着些许满足感而来的却是更为深切的欲望,想要触摸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并不只是狩猎的时间的短暂相处,而是更长久的,更亲密的,一直在一起。   怀着这样隐秘的渴望,他拼命积攒着星灵力,努力打磨着自己的剑峰,想要变得更锋利,更强大,更漂亮,想成为让她骄傲的战器,想成为。。。让她依赖的人。   这是可以的吧,他看着她晶亮的眼神想,等到他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她会和他签订契约的吧,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的吧。   潜意识里,他拒绝思考除此之外的一切可能性。拒绝思考那个“联盟第一技师从不与战器签订契约”的传言,拒绝听那个突然出现的烨月种战器“又是一个载到她身上的可怜人啊”的奇怪发言。   “放弃吧,趁你还没陷的那么深的时候。”名叫雷岚的烨月种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这么说道,“那个人她只是把你当作她的学生而已,即使说喜欢你,对她来说也只是一种安抚小孩子的手段罢了,她不会和你签订契约,不会和你说她的心事,不会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你们之间的羁绊,到你三芒那一刻也就到此为止了。”   才不是那样呢,他这么想到,小路对我是不同的。她对我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我比你们都要了解她。   然而是因为这份了解,他才更加无法忽视心里的不安,他听过安小路偶尔提过的从前的战器,用那种怀念但毫不悲伤的语气,她给予每一个战器同样的感情,的确用心但从不超过,精准的卡在“爱慕”之前,她毫不留恋,但他早已弥足深陷。   自己,真的是不同的吗?   “我是不可能养他的。”少女熟悉的声线此时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击碎了他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想像。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却了他发热的头脑,寒意从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凝结成锐利的冰茬,在胸腔里泛起锐利的痛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地逃离,怎样浑浑噩噩地回到战器库,他跌坐在长剑架下,看着自己刚刚化为人形的双手,觉得一切都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到底还是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普通的量化种罢了。   对所有人,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量化种战器罢了。   是他,奢望了。   ☆、上药   安小路在傍晚时分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来到战器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剑架下发呆的小白,窗口的光芒打在他身上,让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印上了大片的阴影。   “小白,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安小路卸下身上的大包,松松疲惫的肩膀,走到小白身边坐下。   小白原本被暗淡的阳光染的晦暗不清的眸光在听到安小路声音的一刻突然一亮,猛地回过头,琉璃色的眼底好似有星光流转。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身边正在整理大包的安小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略带几分局促不安的开口:“小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地上又脏又凉,你不要坐在这里,我,我扶你起来吧。”说着就作势去拉小路的手,然而那双原本白净的如今手上满是血痕——战器在战斗中所受的伤在人形化的时候也会显现出来,看见自己手上的脏污,他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半晌又颓然放下。   “只许你坐我为什么不能坐?我告诉你哦,白天的事我气还没有消呢,你最好不要惹我!”   安小路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气势汹汹对一拍大腿,对愈加不安的小战器一呲牙:“手伸出来!”   小白条件反射地想藏起双手,然而安小路一个眼锋扫过来,他只得乖乖把手伸到安小路面前:“我伸出来了,你,你不要生气,但是地上真的很凉,我去给你找个垫子好不好?”   安小路却没有搭理他,只专心致志清理着那双伤痕遍布的手,先用纱布轻柔的拭掉表面的血迹,再小心挑掉伤口中隐藏的污物,最后拧开手中小瓶子的盖子,把里面淡金色的液体倾倒在狰狞的伤口上,一边对伤口吹着气,一边对小白碎碎念道:“还好上次抽奖抽到的星灵矿液还没有丢,不然一时之间上哪里去给你找伤药去,不好好处理伤口感染了看你怎么办,到时候疼死你算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是愈发轻柔起来。   小白低头看着专注于给自己上药的少女,嘴角勾起一丝晦涩的笑意,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安小路,怎么可能放得下。   “你,对所有战器都是这样的吗,你,也会给其他战器上药吗?”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所想,然而发出声音的一刻已经后悔,自己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有什么,权力……实在是,不识分寸。   安小路听到小白嘶哑的声音,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怎么?我弄痛你了吗?”手下的力道又轻了三分,“对不起哦,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上药,我会再小心一点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生气,又补了一句:“我照顾了这么多战器,没一个想你这么笨的,才双翼就受了这么多伤,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非得时时想着你,好好看着你才行!”   看着少女暗藏着担忧的眼睛,长剑忽然眯起眼睛笑了,琉璃色的瞳仁水色潋滟,能这样被她注视着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以这种方式也好,现在的她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影子,那么自己还要奢求些什么呢。   “是啊,小路,我实在是太笨了,所以只有你,请千万不要放弃我。”小白笑眯着眼睛,低低的仿佛耳语一般轻轻说道,此时窗外夕阳的余晖散尽,黑暗向着地平线悄然蔓延。   “别、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以后你还敢不用脑子跟附身月使硬拼试试看!我绝对把你包成粽子起不来,让你长剑变成狼牙棒!”安小路看着小白的笑脸,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要命啊,现在的战器人型化杀伤力简直太强,连自己这个资深战器技师都略有些把持不住了。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感觉,安小路粗声粗气的问道:“手包好了,还、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小白从善如流,转过身去,伸展开线条流畅的臂部肌肉脱下了上衣,随着举高胳膊的姿势,肩胛骨缓缓伸展出漂亮又柔韧的曲线——安小路觉得喉咙更加干涩了,但她没想到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接着小白转回身来,指着胸前说:“还有这里,不小心被划到了。”   在长剑坚实的胸肌上,横亘着几条细细的伤口,此时微微泛着血色,倒是别有一番风……救命安小路你在想什么!   努力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安小路“专心致志”给伤口做起清洁来,但是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开始飘忽,皮肤真好啊,摸起来滑滑凉凉的还很有弹性,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感觉……   不对不对!醒醒啊安小路!小白他才出生几个礼拜而已啊你这个禽兽!   “小路,你好像流血了啊!难道白天你也受伤了吗!这可怎么办啊我背你去看医生!”   安小路呆呆的抹了一把鼻子,看着手上可疑的鲜红色液体,泪目了。   安小路你果然是个禽兽!   于是这天的安小路,几乎是逃出了战器库。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会写完的,我有这个信心!【握拳   ☆、隐忧   在那个让安小路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捂脸的晚上过去之后,小白的情况总算基本恢复了正常——他在平时的狩猎中再也没有使用过那种激进的战斗风格。然而令安小路更加担心的事却出现了——连续三个月,小白所积攒的星灵力不但没有增加,还隐隐有减少的趋势。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小白可能无法在成年之前达到三芒水平。   成年之后无法到达三芒的战器,即为劣质战器,劣质战器的最终宿命就是被丢去战器冢,等待星灵力散尽成为为没有生命的破铜烂铁。这是安小路刚刚成为战器技师时就烂熟于心的铁则。   但此时的安小路心底却泛起压抑不住的惊恐不安,因为那并不是什么别的战器,那可是小白啊,她完全无法想象让那样温柔锋利的战器在战器冢等死的画面。   不可能,小白不可能是劣质战器。积攒不到足够的星灵力,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的原因。   于是安小路每天拼命战斗,从天不亮开始一直工作到月上中天,猎杀的附身月使数量一度到达了她职业生涯的巅峰,每次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她都全身酸痛连抬起手臂都几乎做不到,回到家里只有倒头就睡的份。   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没有用,无论前一天猎杀多少附身月使,积攒了多少星灵力,在第二天安小路推开战器库的大门时,都几乎绝望的发现——小白连一丝一毫星灵力都没有留住。   简直就像是有谁趁着她睡着,将小白身上的星灵力偷走了一样。   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然后不管自己是否同意,小白都会被立刻丢进战器冢——一个高级战器技师的时间,绝不会被允许浪费在一个劣质战器的身上。安小路咬紧自己的下唇,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这些不安安小路从来不敢表露出来,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小白的弱点,她害怕那些人有一天也会用打量垃圾一样的表情看着小白——就像他们对许多其他没有办法在成年之前达到三芒的战器那样。   安小路的这些异样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与她朝夕相处的长剑。那种和原来截然不同,急躁冒进的战斗风格,以及连休息时都不曾松开的眉头,都让长剑感到了浓浓的不安。   也许自己迟迟不肯上涨的星灵力已经令对方感到厌倦了?小白在安小路转身的瞬间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掌——那上面依然绑着安小璐亲手系上的绷带,即使上面属于技师的体温和味道早已消失殆尽。   不、不会的,小路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她从来不会抛弃自己职责所内的任何一柄战器。   是的,职责所内。可是如果自己不再是需要照料的初生战器,如果自己被看作是没有未来的劣质战器,那么她,是否还会像那晚一样温柔的为自己包扎伤口,是否还是会因为自己受伤而担忧生气,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否还会再一次映出自己的影子……   只要想一想,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冻结了一样,就连琉璃色的刀锋,好像都显现出了晦暗之色,不复耀眼。   如果按照安小路原先那个世界的说法,变成这种颜色的这样的刀锋,应该就是被称作生锈了吧。这柄剑,从某些角度来说,已经坏掉了。   这是却两个人都下意识视而不见的事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再怎么隐瞒,安小路缓慢的工作进度还是引起了上司的注意。终于有一天,安小路被上司叫去喝茶了。早就做好了足够心理准备的安小路甩开脸皮,丢掉节操,在公会办公室里据理力争、撒泼打滚,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终于说服了星灵矿监理不去强行终止“疑似劣质量化种长剑”的培养周期。相应的,作为补偿,安小路不得不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卖身契——同时参与另一把双翼战器的培育,并以新战器的培养为最优先。   “亏得那个大叔长得一副和善的样子,其实内心很是阴险啊!”安小路一边离开技师公会,一边苦着脸碎碎念道:“说什么看在我是高级技师的份上勉强破例一次,其实明明是自己赚到了好吗,培养小白本来就是假期加班了,我都没要他加班费,现在还以此威胁我多领一份工作,果然是只会压榨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万恶资本家啊!”   走出技师公会的大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长剑。长身而立的青年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立刻露出了好看的笑脸,向着安小路的方向奔过来。安小路脸上也情不自禁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什么劣质战器,我家小白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战器!”,她自言自语着,迅速将自己被迫签订卖身契一事丢到脑后。不管怎么样,能够继续和小白相处真是太好了,其他的事,管他呢。   安小路牵着长剑的手,散步似的慢悠悠向着狩猎场走去。长剑的手修长有力,干燥而略微寒凉的触感令安小路无比满意。   “小白,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吗?为什么还是绑着绷带?解下来我帮你看看吧。”安小路略微担忧的端详着长剑修长有力的手掌,上面安小路亲自绑上去的绷带已经有些许泛黄了。   小白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藏在背后,依旧对安小路温柔地笑着:“伤口早就好了,可是这是小路你亲手替我绑上去的呀,当然要好好珍惜了,怎么可以随便拆下来丢掉呢?”   “亲、亲手……”安小路嘴角抽搐着,那个晚上极力想要忘掉的一幕幕再次浮上脑海,脸色通红,眼神闪烁着迅速试图转移话题:“内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啊,月亮好大,趁着阳光这么好我们快点来开始工作吧!”说完埋头向前冲去。   小白看着安小路僵硬的背影,笑容渐渐淡去,背在身后的手指缓慢地活动了一下,绷带上透出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但是在安小路回头看向他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调整到与平时一般无二,追着少女的身影而去。   ☆、短匕   一个灵武司通常同时拥有多把契约战器,这是由于单纯一把战器往往无法适应所有类型的战斗需要。就算是在安小路原来的那个世界,拯救世界的主角们也都恨不得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移动军火库,那种靠一把大刀走天下的一万个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是炮灰,还剩下一个,那是骨灰级大神。   而普通的灵武司们,很少有人能有成为那个万中选一的自信。所以适当的与多把属性不同的战器签订契约,是灵武司们提高自身实力的重要手段。   因而,对于战器来说,与其他战器相互配合,共同作战,也是最基本技能之一。   “但肯定不是所有战器的基本技能。”安小路看着手里长剑,又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沉着脸,一脸炫酷不屑表情的少年,默默想道。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安小路签订卖身契的第二天,刚一上班,就被迫不及待的约瑟夫塞了一把短匕。约瑟夫瞪着一双狗狗眼睛,带着一脸“小路你真是个好人”的表情说:“小路,昨天监理大叔让我移交给你一把战器,一定是你看我太辛苦所以去求那个大叔的吧!呜~你果然还是不忍心看我受苦吧~小路,请接受我这辈子最诚挚的感激!”   安小路抽抽嘴角:“不、不用这么客气……那个,监理没说别的什么吧?”   约瑟夫呆萌的眨了眨眼,“是说了,大叔说我这个月的工资要扣掉一半,作为给小路你的补偿费。”   “然后你就答应了?”   约瑟夫咧嘴一笑,“反正我的工资扣来扣去也没剩多少啦,小路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啦哈哈哈。”   于是安小路一边腹诽着“果然天然呆就是幸福的最终奥义”,一边认命领回了人型化后的短匕少年。   然而安小路手下两个战器的初次见面并不融洽。首先是从来都带着和煦笑容的小白,看到安小路带着短匕少年出现的瞬间,脸色僵硬的像挂着一张石膏面具一样。而短匕少年也不甘示弱,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酷炫的下巴看人表情。这让站在两柄战器正中的安小路压力山大。   战斗时的状况更加惨不忍睹。安小路使用小白战斗时,人型化的短匕少年就在一旁释放冷冻光线,完全没有一丝要助攻的的意思。而每次安小路刚刚想换用匕首解决近战敌人时,原本轻盈顺手的长剑就会陡然变得滞重,让安小路不得不跟随长剑的步调退后,从而贻误稍纵即逝的战机。而往往在这之后,能够使用匕首的机会也就消失了。   整个上午的狩猎过后,在小白有意无意的阻挡下,安小路连匕首的边都没摸到。   看着火药味越来越重的战器们,安小路突然觉得八字不合这种事,不仅适合人,对战器也同样适用。   凶猛恶犬,隔离饲养才是王道。于是安小路分配了时间表,两柄战器分开狩猎。   但是安小路随后又发现,对于新战器适应不良的不仅是小白,她自己也是各种别扭。   习惯了长剑攻击范围的小路,使用匕首的时候总是挥空,狩猎效率极其低下不说,还多次差点被附身月使咬到,这在安小路的战器技师生涯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狼狈。   “而且,”安小路看着自己的右手,默默想道,“感觉握着别的战器,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呢。”   “在不知不觉中,对小白的依赖已经这么重了吗?这真不是个好现象呢,”安小路握着短匕却在魂游天外,“毕竟,我可不是小白的主人啊。”这样想着,心下有一丝莫名的涩然。   “如果真的那么担心那把长剑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培养我啊!”在安小路发呆的间隙,短匕脱手而出,人形化后挡开了扑上来的附身月使,一把把安小路扯到安全地带,板着脸说道。   “对、对不起!只是小白他……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突然跟他分开我有点担心……”安小路急忙红着脸道歉,毕竟这是作为战器技师的自己的失职。   “我看那把长剑的精神好得很呢,那种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短匕少年缓缓说道,“那是很危险的眼神,不管是对战器,还是对战器的主人来说。”   “诶,不会那么夸张吧,小白他还很小啊,而且他的性格超温柔的啊~”安小路呵呵笑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随便你。”短匕少年无所谓的别过脸,“不过你还是稍微认真一点比较好,早点到三芒,我也好早点摆脱那个危险的长剑。”   “小白才不危险呢……”安小路嘟囔着,打起精神加入了战局。   从狩猎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安小路松松疲惫的肩膀,想到上午的事情,决定还是去战器库看一眼小白。   “小白~你在吗?”安小路推开战器库的门,寻找着小白的身影。然而小白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第一时间迎上来。   “咦,睡了吗?”安小路奇怪的想,轻手轻脚地向着小白往常的位置走去。结果她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熟睡的长剑,眼前的战器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皱,间或还低低的□□着。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快醒醒!”安小路心里一惊,急忙伸手去推醒长剑,然而还未接触到小白的身体,就被小白捉住了手腕。   长剑抓住安小路的手温度异常冰凉,带着令人心悸的冷硬感,好像是全无生气的金属一样。安小路心下一沉,果然有点不正常,她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战器会生病,但这种状况……   安小路尽量温和地开口道:“小白你想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长剑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琉璃色的眼眸中隐约带着一丝赤红,他微微启唇,声音低哑而晦涩,同时收紧了握住安小路手腕的右手,“小路,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有其他战器的味道……”   ☆、醒悟   小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血雾之中,没有方向,没有温度。只有铺天盖地浓艳的红,还有,那个人。   听不到没关系,看不到没关系,只要那个人的温度触手可及。动不了没关系,说不出没关系,只要还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可是那个人的身上,此刻却沾上了其他战器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人,明明是属于自己的。   冰凉的手指越收越紧,好想就此嵌入那双曾经只属于自己的手。把上面令人不快的气味全部抹消。   就这样,到我这边来吧。看不到,听不到,动不了,说不出。只有我们,一直在一起。   就在这片血色之中。   “住手!”一阵剧痛伴着安小路的惊叫,把小白从那片苍茫的血色中拉了出来。   小白眼中的赤红之色渐渐褪去,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紧紧拉着安小路的手腕,此时安小路的右手不正常地弯曲着,白皙的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长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小白颤抖着松开了僵硬的手指,眼睛死死盯住安小路手腕上的青紫痕迹,透明一般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他,伤害了那个人。那个他本该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小白此刻根本不敢去看安小路的眼睛,他没有勇气去想象那双眼睛中此刻会流露出怎样的情绪。他还记得刚才那声惊叫中蕴含着怎样的惊怒,他,让她恐惧。   “都说了住手你没听到啊!”这次伴随着安小路叫声的,是小白脖颈上微微的刺痛感。   长剑垂下眼帘,看到隐隐陷入自己脖颈上的,闪着寒光的短匕。   安小路觉得这个夜晚真是波澜壮阔,先是小白离奇生病,再来是病重虚弱的小长剑居然差点拧断了自己的手腕,最后又杀出了个程咬金:白天里冷淡的短匕少年用匕首死死抵住小白的脖子,那架势好像小白一动,就会立刻割破他的喉咙。   “清醒了吗?”短匕少年依旧面色冷淡,手中的匕首纹丝不动。   小白根本没有搭理短匕的意思,只是盯着安小路的手腕,低着头沉默不语。   安小路看到长剑脖颈上被划出的血痕,急了。她用力挣脱了短匕少年护着自己的胳膊,一把拨开抵在小白脖子上的匕首,用完好的左手缓缓抚上长剑冰凉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白,你抬头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   听出安小路声音中一如既往的关切,小白这才顺着安小路的力道抬起头来,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对不起,小路……我……”   我什么?我不该对你产生恋慕?我不该产生独占你的欲【~】望?   然而,那都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他也从未也永远不会因此后悔。   “好了好了,先别说话。清醒了就好……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哦,对了,脖子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安小路松了一口气,安抚地揉揉小白的耳朵,笑笑说。   而一旁的短匕少年则完全没感受到安小路的轻松愉悦,灵活的手指把玩着匕首,眼神则依旧戒备地看着默然不语的长剑。   小白虽从一开始就没有分给短匕少年一点眼神,但是身上针对他的不悦气息确实愈加浓厚。   安小路终于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氛围,回过头来对着短匕少年笑道:“他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了吧~今天晚上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看到少年转而看向自己手腕的眼神,安小路下意识地藏起了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道:“那个,我的手有点……,明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工作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马上你安排好别的技师的!”   短匕少年则是冷哼一声,对安小路说:“我警告过你的,他很危险。你最好时刻记得。”   话音未落,小白的目光第一次正眼落在短匕少年身上,如冰刀般寒冷彻骨。   “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我同族,你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短匕毫不退缩地回视,“希望你能够克制一点,小心,别堕落了。毕竟,你也不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吧,传说中的,劣质战器。”   短匕少年说完便扬长而去,没有去看惊恐回视的安小路,和长剑陡然捏紧的双拳。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被短匕少年毫不留情地捅破,留下各存心思的两人和一室的寂静。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长剑喑哑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尴尬,“你也认为,我,是劣质战器吗?”   “才不是!”安小路迅速反驳,“小白你才不是劣质战器!”   “可是他们认定我是。”长剑轻笑一声,“留不住星灵力的量化种,除了劣质战器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如果不是小路你帮我求情,恐怕我早就被扔进战器冢等死了吧。”   “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你也不需要听他们怎么说!”安小路忍住手腕的疼痛,双手捧起小白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才是你的技师,你的优劣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在你达到三芒之前,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小白你记住,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战器!”   相对于安小路的激动,小白只是缓缓拉下安小路的手,轻轻地握在手心,问道:“可是三芒之后呢?没有前途的战器一样会被丢到战器冢……小路,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从战器冢,把我捡回来吗?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   安小路愣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她嗫嚅着:“怎么会呢?就算,就算……,诶反正不会啦……小白你一定会碰上识货的灵武司的,你担心的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还是,不愿意啊……”长剑叹息着,却没有放开握着安小路的手。   安小路从战器库回来开始,就一直处于空白状态,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小白低哑的声音:“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   “嗷——”安小路把头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用那种眼神说出那种话,实在是太犯规了,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答应他了啊……”   这不是安小路第一次被战器提出这样的要求,事实上,安小路被“表白”的几率相当的高。然而安小路却从来没有答应过任何一个战器。因为在安小路的认知里,战器这种生物天生就应该去征服星辰大海,陪自己一个废柴技师屈居于一个平凡的小镇,以狩猎低级附身月使为生,这样的战器和被强行折断翅膀的雄鹰有什么区别。   事实也证明了安小路的判断,在那些战器们被灵武司带去世界的各个角落冒险后,确实比在小镇的时候幸福快乐很多。   最好的战器技师,就是能够教导战器遵从自己的天性的人。   “但是小白,”安小路把自己闷在枕头里想,脑海里又浮现出长剑专注的目光,“我真的能够放得了手吗?”   她自星灵树下感受过他生命的脉动,她亲手帮助他狩猎第一个猎物,她亲眼见证了他的第一次人型化,她听见他的声音,低低的呼唤她:“小路。”   这些事情安小路自成为战器技师的那一天起,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然而明明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没有理由的,你就是会知道,这次的这个人,是不同的。   她越来越无法想象别人拥有这把长剑的情形。她只想亲眼看看他的契约印记,想和他一起走过那些传说发生过的土地,她想和他,一直呆在一起。   她想成为他的主人,她想和他缔结比战器契约更加长久且唯一的约定。   此时的安小路,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就是这个人,安小路觉得也许她在这个小镇做了这么多年战器技师,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到来。   她觉得自己等到了。   可是小白呢?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吗?他对自己,是喜欢,是依赖,还是,爱呢?   安小路翻了个身,盯着晦暗天花板,刚刚因确定心意而平静内心的又变得彷徨不安起来,“小白会不会想其他战器一样,只是出于对战器技师的好感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呢……”安小路懊恼地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长剑温柔专注的目光,“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决定了,明天,就找小白把我的心意说清楚……”这样想着,安小路翘起嘴角,明亮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也映在了她残留着青紫的手腕上。   窗外的月亮大而皎洁,明天,就是满月了。   ☆、契约   在这片塞那加德大陆上,有两个与月亮有关的重要日子——朔月的刃鸣之夜和望月的星灾之夜。刃鸣之夜将迎来战器的出生,而星灾之夜则是附身月使的狂欢。附身月使的力量将在满月的照耀下成倍增加,攻击欲望也会相应变得强烈起来。   星灾之夜的血月光辉照射下的旷野,是所有人类和战器共同的噩梦。   不过这对于拥有星灵矿,防守严密的小镇来说,星灾之夜的意义仅仅在于不能随意外出。为了保护脆弱的新生战器和战五渣的战器技师们,在这一天,所有的狩猎活动都会被暂时停止:战器被妥善保管在安全的战器库,战器技师则可以松口气,享受这难得的假期。   此时距离星灾之夜还有四提尔,安小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那两个黑眼圈足以证明她昨晚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个禽兽的事实——她,安小路,确实对可爱小长剑产生了不轨心思。   然而更令安小路感到悲伤的是,一旦在思想上跨越了禽兽的界限,行动也会迅速跟上思想的步伐,大步向着“巧取豪夺,禽兽不如”迈进。   是的,刚刚认清自己心意的安小路,明明昨天还在信誓旦旦说要先征求小白的意见,今天却在路过公会大门时忍不住晃悠了进去。等到再次晃悠出来时,她已经用自己作为战器技师最后一个月的薪水换取了小白的所有权。   安小路看着手上新鲜出炉的契约书,一边狠狠唾弃自己趁人之危,骗到了小白的契约权,一边又忍不住畅想着和心爱的小长剑双宿双飞的美好生活。   她已经辞去了战器技师的工作,现在只要去战器库找到小白,做好简单的交接工作,就可以把长剑领回家了。他们可以一起旅行,走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看广袤的森林树海和高耸的奇石险峰;他们可以一同前往那些威名远播的国度,结识来自异族的勇者,缅怀甚至见证所有传说的发生。   那些曾经仅仅是向往的风景,因为长剑的存在而突然充满了意义。   安小路把战器契约书妥帖地收在胸前,嘴角眉梢满是愉悦的弧度。她努力抑制住心底沸腾的粉红色泡泡,轻轻推开战器库的门。   然而迎接安小路的,却是满室的寂静。长剑架下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夕阳通过窗口映照下来,衬得老旧的地板一片血红。   安小路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长剑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战器库,他去了哪里?她才不相信小白会逃走,那么,是谁?谁把长剑带出了战器库?   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短匕少年曾经说出的“劣质战器”时的语气,如果这个传言已经人尽皆知……要知道,技师对于劣质战器有着绝对的处理权,甚至可以不上报工会解决。如果有别的技师插手的话……   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战器冢距离小镇有着来回一天的路程,不会有技师在星灾之夜前夕走这么远的路,仅仅是为了处理毫无用处的劣质战器。   安小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忽视心底泛起的寒意,转身跑出了战器库,去寻找长剑的踪迹。   然而这时候距离星灾之夜,只有不到两个提尔了。   夕阳已经完全陨落,天边只有晚霞散发着逼仄的光辉。星灾之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安小路弯下腰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膝盖,耳畔是剧烈运动后血管搏动的轰鸣声。工会,星灵矿,曾经一起去过的小店,到处都没有长剑的影子。汗水从她散落的发丝上滑落,渗进眼睛,带来强烈的酸涩不适。   穿越到异界以来,安小路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助的滋味。她大口喘息着,手指因为过度的呼吸而发麻酸胀,口腔里泛着隐约的血腥气。   怎么办?找不到怎么办?难道骗自己说睡一觉明天就会一切如常?难道骗自己说一个双翼量化种战器能够独自撑过星灾之夜的炼狱?她攥紧自己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握住仅存的希望和勇气。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他们常去的狩猎场还没有找过!   安小路猛然直起身,像是突然获得了确切的指令,毫不犹豫地向着狩猎场奔去。   晚霞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熄灭,距离血月初升的星灾之夜只有不到三十分钟了。在这个时候手无寸铁前往满是附身月使的狩猎场,安小路做了这么多年的战器技师,心底很清楚,这简直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又有什么选择呢?   在黄昏的光线愈加朦胧的时候,安小路终于抵达了狩猎场。往日熟悉的一草一木,在朦胧的光线下变得诡谲难测。安小路不敢放缓脚步,她睁大眼睛迷茫地寻找着,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长剑此时静静地站立在林间的一小片空地上,微微垂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安小路一直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更令她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晚霞的最后一丝光晕终于完全隐没,蓝紫色的满月悄悄探出了头,星灾之夜已然开始。而长剑的正前方的树丛中,蓝紫色的光点蠢蠢欲动——那是附身月使攻击的先兆。   “小心!”安小路一声惊呼,向着长剑的方向一扑,依靠惯性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闪耀着不详紫光的星灵炮。   “小路?”被扑倒的长剑惊异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你也知道这里危险啊!”安小路咬牙吼了回去,她刚刚虽然闪过了星灵炮的大部分威力,但是背部还是被灼伤了,此刻正火辣辣地痛。“还有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还不快点战器化!”   搞清状况的长剑迅速进入战斗状态,顺着安小路的力道反身一劈,逼退了狼型附身月使的第一轮攻击。   “可恶,果然星灾之夜附身月使的力量会成倍提升啊!”安小路费力地与格外狂暴的狼拉开距离,在巨狼跃起攻击的瞬间矮身一探,将长剑捅进野兽相对薄弱的腹部,顺着巨狼本身的力道划开一条长长地口子。   这只倒霉的巨狼在血月刚刚升起,自身力量尚未到达顶峰的时候就被安小路和小白联手击杀了。安小路明白,这样的攻击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她迅速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一边小心地舒展着受伤的背部,一边尽量迅速地向着相对安全的地带撤离。   “小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明明是应该由我来保护你的啊。长剑察觉到安小路的伤势,立刻明白了伤口的来源。然而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的自己,已经连保护那个人的能力,也没有了吗?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任性地赖在她身边呢……   专注于敌情的安小路并未察觉到长剑的曲折心思,直觉回道:“你没有受伤就好了啊,有什么关系。”   长剑心底一震,总是这样毫无自觉地温柔……让人轻易放下所有抵抗和坚持,让他刚刚下定的决心,泯散于无形。   唯有愈陷愈深,不可自拔。   这边迅速评估完敌情的安小路咬紧下唇,“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她对着长剑说道,“趁附身月使还没找到这里,小白你快点人型化!”   “诶?”小白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是乖乖恢复了人型。与以往不同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具现出的长剑握在了手上。   而安小路挂着一脸与现在紧张氛围完全不相符的笑容拉过小白手中的长剑,轻轻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用一种迷之兴奋的语气对着傻掉的长剑说道:“伸出手来,乖~我们来签订契约~”   小白的手指很快也被半强制地划破,淡金色的血液流出的瞬间,安小路将自己的手指按了上去。鲜红与淡金交织的刹那,安小路的右手无名指根部一痛,仿佛交织的荆棘一样的白色光芒在无名指上盛开,如同一枚精致的戒指,骄傲地盘踞在手指上,安静又霸道地宣誓着主权。   安小路满意地看着那个契约烙印,真是越看越漂亮啊,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不然这么有象征意义的烙印刻在别人手上,她不得后悔一辈子?   与安小路的愉悦不同,小白在整个契约过程中都仿佛呆掉一般,就连此刻他也只是晦涩地凝视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烙印,琉璃色的眸子深处阴影起伏,神色难辨。   荆棘交织而成的戒指,锋利的边缘似乎随时会刺破柔嫩白皙的手指。   建立在禁锢之上的占有,似乎就连伤害都成为了理所当然。   长剑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只能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叹。他轻轻握住安小路受伤的手指,掌心扬起治愈的微光,加速着伤口的愈合。   “嗷呜——”一声野兽的嚎叫令各负心事的二人迅速警戒起来。安小路一扬手,小白立刻会意化身长剑。安小路潇洒的挽了个剑花,扬眉一笑:“小白,我们今天就来看看这月震之夜到底有多厉害。”   “你之所向,即为我之所指。”   话音刚落,五只狼型附身月使已经围了上来。安小路屈膝发力,向前一个滑步突刺,借着冲势勉力跃出战圈,同时左手扯住狼尾巴发力一甩,正好挡住了另一只巨狼的偷袭。   “小路,后面!”长剑适时提醒。   “明!白!”安小路费力蹬掉巨狼的尸体,向侧面一个翻滚,躲过来自后方巨狼的爪牙,那只倒霉的巨狼因为用力过猛,一头撞到了同伴的尸体上,正好给了安小路的可乘之机。于是她借着自己的低姿势举剑向前,一击废掉了附身月使两条后腿的跟腱。   “哈,看来你们的月亮只给了你们肌肉,忘记了智商啊!”安小路气喘吁吁地起身,还不忘为巨狼们的智商点根蜡。签订契约后,安小路和小白的默契愈加提升,两人的战力都大幅提高。长剑仿佛成了手臂的延伸,一招一式都精准而充满了力道。厮杀不再单单是狩猎或生存,而是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艺术。   剑光交错,树影斑驳。鲜血潋滟成华丽的乐章。   在血月的光芒下,这是属于灵武司和战器的舞蹈。   生死交错之中,唯有你,是我身之依靠。   ☆、尾声   在仿佛无尽的厮杀中,天边渐渐开始泛起鱼肚白。终于,一缕曙光从地平线浮现——漫长的星灾之夜,总算走到了尽头。   安小路瘫坐在地上,扬起布满着汗水和血污的脸,贪婪的呼吸着。整个人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慵懒和愉悦。   “我们居然活下来了呢,小白!可恶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还好有你,我们以后就是过命的交情啦~咦,你好像终于晋级三芒了吗!真是太好啦能赶在成年之前,等会我们回去庆祝一下!啊,不过我要先洗个澡……”安小路梦呓般碎碎念道。可是过了好久仍没听到长剑的答复,安小路疑惑的回过头去,“小白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此时的长剑背对着光,整个人潜伏在黎明的阴影里,一向被安小路仔细打理的头发身上此时到处沾染着血污,显得狼狈不堪,异常颓唐。   “小路你真的是一个出色的战器技师啊,不管是星灵力的增长,还是战器的晋级,总是瞒不了你。”小白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同,虽然还是原来醇厚低迷的音色,但声音的边缘却隐隐泛出略带沙哑的杀伐之音,“果然还是不行啊,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祈求,还是没用啊,为什么,你在这种事上不能迟钝一点呢……呵,终于到此为止了吧?”   安小路皱起眉头,终于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非常不对头,不管是星灾之夜出走的战器,还是此时小白的异常。她微微张嘴想要询问些什么,然而长剑似乎完全没有让她说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小路,为什么我会在星灾之夜出现在这里?呵,其实不只星灾之夜,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哦。没有人类操控的战器即使猎杀附身月使也没有办法吸收星灵力,那么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片狩猎场,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厮杀呢?你一定很奇怪吧。”长剑琉璃色的眼睛被初生的太阳映出一片猩红,明明身在黎明里,却显出诡异的晦暗之色。   “因为我需要消耗星灵力,把小路白天辛苦帮我积攒的星灵力,全部消耗掉。”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都是因为小路你啊,因为我喜欢你啊,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没有别的人,没有其他战器,只有我们。小路的手上只要有我就够了,小路的安全只要有我来守护就够了,小路的眼睛里只要映照出我一个人的影子,就够了。安小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我真的……很爱你啊……”长剑低着头,脸隐藏在发丝的阴影中,身形微微颤抖着。   “可是不行,小路与我的羁绊只能到我三芒为止了吧,那时候我将被另一个人使用,是你亲口说的啊,那个人不可能是你。”   “真是狠心啊,小路。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你怎么做得到说放手就放手呢?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量化种战器,连那么强大的烨月种都没能让你回心转意,我又能拿什么挽留你呢,我……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我只能让自己晚一点到达三芒……晚一点……离开你的身边。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可以欺骗自己,我们两个,亲密无间。”   “至少在这段时间,你是属于我的。”长剑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点点泪痕和快意的笑。   “每天晚上我都会来到这里,猎杀然后故意受伤,就在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位置,反复加深伤口,藏在绷带下面,这样谁都不会发现,谁也无法阻止我。对不起啊小路,我违背了你的心意,但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啊,如果只需要这点小伤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原谅我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可是再怎么拖延,这一天还是来了……”   “小白你……”安小路试图坐直身子安抚看上去很不正常的战器,却惊恐地发现双腿完全使不上力,就连发出声音也变得十分艰难。   “嘘,不要说话,”小白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半跪在安小路面前,平日里澄澈的琉璃色眼眸中却隐隐闪烁着暗芒,还带着一种奇特的兴奋,“小路,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签订契约,你还不太清楚我的能力吧,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麻痹别人,这就是我新增的能力哦。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真不像是潇洒正直的长剑应该有的能力呢。”   一声低哑的轻笑,小白凑近安小路的耳际,缓缓说道:“那些人说的没有错哦,我果然就是劣质战器。我欺骗了自己的战器技师,还攻击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主人,真的是,太卑劣了。”缠绵的尾音低钝,渐渐消失在战器的唇齿间,小白吮上安小路的耳垂,间或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小声呢喃着:“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而且,似乎也并不怎么后悔呢。”   安小路感觉到一只手遮住了自己努力睁大的眼睛,在黎明的光辉中营造出浓重的阴影,她感到小白的吐息越来越火热,渐渐从耳际下移,到脸颊,到唇角,再辗转到脖子,最后停留在颈窝,缓缓磨蹭着,舔吮着,仿佛带着无限的眷恋。   “其实我今天很高兴,小路可以为了我,在这么危险的星灾之夜来到这里,而且,”小白捧起安小路的右手,在她无名指根部落下一个吻,——在那里,有他的契约烙印,“小路和我签订了契约,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呢。”   可是梦,总是会醒的。   小白把头埋进安小路的手心,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掌心的纹路,仿佛他的全世界都掌握在这一只手上,“怎么办,小路,我只想要你,我只能有你。我不要别人,我也不可能和别人签订契约。”   “可是小路,你过说不可以的啊。”一滴泪落在温热的掌心。   “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安小路感觉到一个冰凉削薄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手腕,被小白遮挡住的瞳孔骤然一缩,她当然相信小白不可能伤害自己,即使在这种非常不对头的情况下,安小路也对小白有着异常强大的信心,可是这个举动究竟代表什么呢?   安小路的心口猛然一跳,难道小白他想要……堕暗?   绝对不可以!安小路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但也只是断断续续发出了含糊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堕暗战器,是被诅咒的存在。他们饮下自己曾宣誓效忠的主人的鲜血,从此不再依赖于人类存活。他们的银发红眸就是堕落者的标志,大多被战器和人类双方所共同厌弃。战器堕暗时需要遭受的是撕裂灵魂的痛苦,然而这还仅仅是一个的开端。   身为战器技师的安小路非常清楚,战器是一个多么温柔可靠的种族。他们坚忍顽强,明明是收割性命的凶器,然而对于自己的主人却可以极尽温柔,即使要豁出性命去守护也不会有丝毫犹豫。这是战器的天性,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与坚守。   然而将这样一个战器逼迫到要堕暗的程度,让他们亲手打破自己的信仰,撕毁自己用灵魂签订的契约,甘愿承受焚烧灵魂的痛苦,该是怎样一种绝望?   安小路一向觉得,比起堕暗战器,让战器堕暗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堕落者,才是真正可鄙的存在。   然而此刻,安小路最心爱的战器割破了她的手腕,正在着手进行这个绝望的仪式。   安小路的泪水洇湿了小白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指,喉咙里也终于发出了含糊的声音:“不……不要……”   “没关系的小路,你不要害怕。”小白的声音依旧温和地安抚着她,“战器堕暗所需要的血液量与战器对主人的依恋是呈反比的,如果是小路的血的话,只要一点点就好,我不会让小路很痛的,不会……痛的……”   菲薄的琉璃色刀刃划破了安小路纤细的手腕,鲜红色的血迹在刀刃上绽开妖娆的纹路,带着一种绝望的美感。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却并没有滴下,而是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润的血珠,像红宝石一样妖异美艳。   “安小路,我爱你。”小白在安小路耳边低低的重复着,然后伸手操控着那个血珠,闭了闭眼,一口吞进嘴里。   “啊——”吞进去的瞬间,长剑发出了痛苦的呼喊,仿佛受伤的孤狼般绝望的哀嚎,同时一直附在安小路眼睛上的手掌也因为极度的痛苦而痉挛,最终无力地垂下。长剑整个人都被耀眼的红光所包围,就好像身处红莲地狱一般。   这时的安小路感到身上那种麻痹的无力感终于退去,也许是由于长剑本身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而无暇顾及能力的维持。但安小路此时没有心情管这些事,她耳朵里充斥着长剑痛苦的□□,眼里是仿佛地狱业火般的猩红光芒。   没有任何犹豫的,安小路扑向那片红光,紧紧抱住里面蜷缩痉挛的长剑。   她的脸上湿濡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泪水还是怀中人因为痛苦而满身的汗水,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长剑,不让他因为痛苦而伤害自己——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子力气当然不足以制服成年战器,但是即使遭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战器还是下意识的放松自己的力道,不敢伤到了身边的女孩。   慢慢的,灼人的红光散去了,安小路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一双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   此时的长剑已经完全从痛苦中恢复,银白色的长发由于女孩紧抱着他的动作而缠绕在两个人身上,原本琉璃色的眼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血色潋滟的瞳仁。   安小路伏在战器怀里,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们那么努力,……明明你是这么优秀的战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话,小路,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主人了。”堕暗种低声笑着,缓缓吻上怀里人的头顶,“我这辈子,也只能有你这一个主人了。”   安小路在堕暗种怀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抽泣,身体依旧颤抖着,僵硬的手指紧紧攥着长剑黑色的风衣,深深吸气平复着自己的惊惧。   “可是,已经没有了……”安小路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没有了?什么没有了?堕暗种暗暗收紧搂住少女的双臂。堕暗之后,心性也随之受到一些影响。原来以为自己只要堕暗不再受灵武司制约,从此在一边默默守着她就好。可是如今,这双手,却如何也放不开。   想要再紧一点,再近一点,再……久一点。   就在长剑越想越歪的时候,一只纤细的右手伸到他的眼前,缓缓比出了……无名指。   “小白给我的戒指,没有了。”少女缓缓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十分委屈。“而且,在找到小白之前,我就从联盟辞职了……我已经,不再是战器技师了。”   安小路拉下长剑的脸,鼻尖顶着鼻尖,凝视着那双变得腥红却依旧熟悉的眼眸,说:“因为有了小白,我变得没有办法触碰其他战器,再也无法继续做战器技师了。”   “可是小白,你也不想要我了吗?”看到小白那双暗沉的血红眼眸瞬间混杂上狂喜与不知所措,安小路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声音愈发微弱,使得长剑只能更加贴近,努力去听清她的话语。   “堕暗?你可真狠得下心……不怕痛吗?”继续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安小路的声音几乎已经变成了气声,“也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怕痛呢。”   话音未落,趁着小白愣神的功夫,安小路狠狠咬上堕暗种的嘴唇,尝到血腥的味道后,毫不犹豫地将战器温热的血液蹭上自己嘴角的伤口。   痛……铺天盖地的痛……犹如将灵魂撕裂一样的疼痛……安小路喉间溢出低哑的嘶叫,但依旧没有令两人血液交融的地方分开一点。   原来这就是战器堕暗的疼痛吗?这就是小白为了自己甘愿忍受的痛苦吗?   我也是可以的,小白。如果这份喜欢只能用这样的疼痛证明的话,那么,我也是可以的。   你的所有痛苦,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   “小路!”长剑挣扎起来,挣脱了这个饱含痛苦的亲吻。安小路此刻的脸像纸一样苍白,身躯细细地颤抖着,喘息声都夹杂着哀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堕……堕暗种……是不能被使用的……”   “那个契约……契约烙印……我们的契约……”安小路不可抑制地抽泣着,语不成句,‘“想要……和你在一起……痛苦……要……一起承担……”   堕暗的长剑愣住了,原来,这就是她的想法吗?   她可以毫不犹豫靠近正在堕暗的战器,她可以毫不犹豫试图与堕暗战器订立契约,甚至于堕暗的痛苦,她也愿意咬牙忍下……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堕暗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脆弱身体,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苦涩与幸福的交缠。   小白再次低下头,吻上怀中人变得冰冷的嘴唇。   骨血相融,圣洁的白色光芒再次闪烁起来。   契约的本质是信任,当你愿意再次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依赖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堕暗的战器,也有活的救赎的机会。   荆棘戒指又缓缓浮现在了安小路的无名指上,只是原本的银白印记变得漆黑,衬着苍白细弱的手指,妖艳而诡丽。   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像来时一样无影无踪。   唇上的触感变得清晰温暖,血腥气中饱含甜蜜的气息。   “这下,我真的没有退路了。”良久,小白终于离开了安小路的唇瓣。“不要离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会做出什么事呢?比堕暗还可怕吗?”安小路一边喘息一边还调笑着,“我走不动了,你把我背回家吧。”   “好。”银发如瀑,红眸似雪的堕暗种温柔地眯起眼睛,轻声回答道。   朝阳正好,我们可以一同踏上归途。   “听说了吗?联盟第一技师最近好像辞职了呢。”   “诶?真的吗?就是那个培养的战器就连量化种都是极品的技师?”   “是啊,听说是因为手下的战器堕暗被牵连了什么的……”   “不对吧?哪有战器刚出生就堕暗的!我倒是听说是和战器私奔了……”   “喂!你小子脑洞可真大!小说看多了吧!我老婆的大舅他们邻居的侄子是他们那个星灵矿的,内部消息说,是因为不满战器技师的待遇怒而转行做灵武司去了!”   “也对啊,最近几年钱越来越不好赚啦!真想做不用吃饭的战器啊~”   “但是战器要吃附身月使啊……”   熙熙攘攘的酒馆里,人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不知何处听来的八卦。酒馆的角落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对着一幅摊开的地图皱着眉头。   “果然还是最想去艾里席恩啊,但是阿尔卡迪亚的温泉感觉也超赞……悠禹感觉也很好……呜,好难选择啊……”安小路对着对面的人扁嘴巴,“小白,你想去什么地方?”   对面的人此刻正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小路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的。”   那人银发红眸,明明白白昭示着自己堕暗战器的身份。虽然小白曾经想过用兜帽什么的稍微变装,但是因为安小路一句“小白的头发真的好漂亮呢,遮起来好可惜”而放弃了这个念头。大大方方陪着主人满世界游荡。   “没想到我拖延症刚刚治愈,选择恐惧症却又发作了啊~”安小路开始自暴自弃,用脸滚地图。   小白好笑地扶起安小路,温柔笑道:“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慢慢逛,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   安小路注视着长剑专注的眼睛,也缓缓笑道:“对啊,我们有很多时间。”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局了……,我就是为了写本章开头那一段才写这篇文的啊!   对于看到这里的你,作者君在这里跪谢赏脸。作者君笔力幼稚,更新极慢,如果就算这样还不离不弃的话,那绝对是真爱!!!作者君无以为报,唯有摊平任调戏!【谁要调戏你啦   感谢群里的基友们,感谢你们的抽打投喂!没有你们,这篇文在第一章就已经夭折了……对啦我就是这么懒惰……呜,希望你们至少不要打脸……   最后,抱大腿求结尾撒个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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